“主人,我好冷啊。”
鬼切的脸浮沉在浑浊海水间,他望着源赖光,目光被海水模糊,他的嘴一张一合,源赖光听的清清楚楚,他在说:
“主人,海水好冷啊。”
源赖光陡然睁开眼,窗外明月半垂,樱花飘落细沙,他喘了几口粗气,这才发觉内衫已被汗水浸湿,揉了揉额头强迫自己清醒,望着挂在架上的残缺刀刃轻声道:“鬼切,你还不肯醒来吗?”
日日火海淬铸,滴滴心头之血喂养,他还不肯醒来。源赖光的目光如同月光般迷离,他不明白鬼切为何恨他至此。
轻轻擦拭刀身,源赖光挥舞着失去灵魂的残刃,细沙卷起樱花,白衣白发在月光下如同蝶舞蹁跹。
源赖光闭着眼睛,握刀的手如同在握着另一人的人,他在怀念,怀念与鬼切交付后背并肩而站的日子,怀念鬼切或温顺或疯狂的笑容。
“鬼切,我的利刃,你快醒过来吧。”
我想你了。
源赖光在一个夏日的蝉鸣声里发现了化成人形的鬼切。
即使依旧在沉睡,但这足矣让他欣喜。
鬼切的发散在身下,眉眼一如初见,一袭紫衣枕在白沙上,魅惑又清冷。
他却无知无觉,面容平静的沉睡着。
源赖光半跪在他身前,抱着鬼切红了眼睛,他的手轻抚那张日思夜想的脸,轻声道:“鬼切,你也想我了,对吗?”
源家家主的房间忽然成了禁地,据说家主囚禁了一个美少年。
这引得源家长老不满,源赖光只是冷笑了一声,抬手间将流言压了下去。
他跪坐在鬼切身边,给他擦着脸,低声道:“他们怎么能污蔑你呢。”
樱花开落三载,鬼切始终在沉睡,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,与其他人并无不同。
源赖光将人抱出房间沐浴着月光,将鬼切的头枕在他的肩上,假装他是清醒的。看着风卷起的落花,他忽然笑了,低头看着鬼切的侧脸呢喃着:“鬼切,今晚的月光真美啊。”
这个秋日最好的消息大概就是鬼切醒来了。
即使他还很虚弱,虚弱到无法起身。
源赖光抱着他,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。
“鬼切,我就知道你会醒来的。”
鬼切有些不解,认真道:“你还没死。”
所以我怎么会死呢?你的命只能终结在我手上。
源赖光摸了摸鬼切衣上的龙胆花,那是他命人绣上的,闻言点头应道:“我等你。”
窗外的明月钻进了云层,漆黑的夜飘起细细的雪。
源赖光推开窗,雪花融化于指尖,凉凉的。他回头看了一眼鬼切,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。
你回来了,真好。